熬汤

Helplessly romantic.

【smides】Put a flower in your hair

谢谢我菜的贺文……真是爱极了这篇的感觉。战后的疲惫和空落感描写得特别到位,两个人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在彼此的目光里发现希望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再次感谢梅菜贴心小天使<3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

梅菜扣肉:

【smides】Put a flower in your hair




(疲惫后的希望:)


 


祝我汤汤 @熬汤 生日快乐!!虽然蠢笨如我竟然在生日当天才反应过来!!于是立马加急赶出来了!感谢我汤,在小冷坑里一直和我互相取暖!以及可怜巴巴期待着汤小天使的小星星!(不,其实My 汤最近很忙很辛苦!)然后希望我汤,永远青春无敌美少女!!钱包永远鼓的不得了!萌的cp永远甜到发齁!


 


Smitty登上去往布鲁克林的火车时就带了一柄卡壳的剃须刀,一本边角毛糙残缺不全的艳情女郎杂志还有半瓶吗啡。


 


剃须刀是他自己带去军营,艳情杂志是临走时Hollywood挤眉弄眼硬塞的,说是留个纪念。Smitty对此嗤笑,这混小子也不挑本完好无损的。半瓶吗啡,是他从Desmond手里偷来的。日本人留下的枪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即使咬牙熬过了危险期,也总是痛得他夜半惊醒。Desmond却说这玩意儿会上瘾,无论Smitty怎么恐吓危险甚至讨饶,Desmond依旧态度决然吗,紧咬不松口。


 


布鲁克林让他熟悉又陌生——鳞次栉比的商店,穿丝袜的女人,墙壁橱窗上随处可见的Uncle Sam...只是往来不同的新面孔让本宽敞的街道显得有点拥挤,而早就脱下军绿战服的士兵挤在拥促的人群里像是一粒错放的棋子。


 


Smitty率先去了参军前最喜欢的酒馆。新来的酒保操着一口古怪的苏格兰腔,单词和句子都该死地黏糊在他喉咙口。Smitty怀念原来的酒保,一个满口粗话的德州男人。相熟的酒客唏嘘道:德州男人去参军了。Smitty沉默着咽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可不是嘛!男人都抗枪把子去了。


 


混着酒保含糊的语调,Smitty才喝了一杯酒,就匆匆结账。


 


出了酒馆,他去了福利院。


 


跳上Uncle Sam的大巴车时,Smitty曾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福利院里他认识的孩子早就所剩无几了,姑娘们去当女工或者找个男人嫁了,男人不是待在工厂就是响应政府号召去挨枪子。只剩一个院长嬷嬷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瘦小阴沉,嬷嬷陪着他在院子里抽了一支烟。


 


刚开始他没说话。嬷嬷告诉他福利院的男孩刚满18岁就急赶着去报名参军了,叫嚣着老巫婆再也别想从他们兜里揩去一个子儿。嬷嬷说这话时,很平静,仿佛话里深受怨毒的老巫婆指的是别人。她慢慢道:他们都没回来,上周她收到了Toby的讣告。Smitty是福利院里活着回来的第一个男孩。嬷嬷深深看了看闷头吸烟的Smitty:回来就好。Smitty惊诧地抬头,想说不好,但最终他只是低头抽完了他的烟。


 


嬷嬷允许他暂时住在他原来的房间,在付房费的情况下。Smitty扯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刻薄的老家伙,一如他记忆里的老巫婆。之后每天得空的时候,嬷嬷都会默默在他身边坐一会儿。嬷嬷一刻不停削着手里的土豆皮,Smitty就靠着墙柱子安静地看着,土豆、土豆、土豆...最便宜最实惠的东西无论是在福利院还是在军队里。偶尔他也讲些军队里的事情。撇去带着颜色的笑话和袒露在外面的半截粉色肠子。Smitty发现他能讲的只有军营里特殊的蠢蛋——Desmond doss。


 


他讲他身边片刻不离身的黑皮小书,讲他令人匪夷所思不拿枪的坚决态度,讲他一上战场就跑得飞快像只该死的兔子...说道这儿,Smitty特意看了一眼埋头削皮的嬷嬷,随后补充道:他可不是逃兵,他救人,他救了好多人。嬷嬷绷着脸,不耐烦地点头,Smitty舒展开眉头,压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说:他也救了我。


 


嬷嬷停下手中活计:你也救了他?


 


Smitty说:是的。


 


他在福利院里呆了两个月,直到身上的钱都花光。他的行李实在少的可怜,他把卡壳的剃须刀扔掉了,那本艳情杂志他也随手丢给了福利院里某个半大小子,只有那半瓶吗啡他还留着。他还是怕他的伤口会痛。


 


嬷嬷靠着门框盯着正打包行李的Smitty没作声,直到Smitty扣上皮箱上最后一根扣带,嬷嬷才半犹豫又斩钉截铁道:她能宽限Smitty几天房钱...甚至能帮他去问问哪里招人。Smitty把半瓶吗啡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拒绝了。


 


他说过他不会回来。


 


拎着皮箱在街头来回踱步的Smitty,在口袋里奇迹般找到了几张零钞。他能闻见钞票上沾着的土豆淀粉味。Smitty没费心考虑自己到底去哪,他去车站买了一张能当天出发并且最便宜的车票。


 


车厢里混着一股莫名的酸臭味,廉价的脂粉味,甚至还有午餐肉罐头的味道。Smitty揉着太阳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靠着车窗昏沉沉闭上眼睛。他断断续续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土豆、半截肠子、和Desmond doss。


 


中途Smitty醒了三次。


 


第一次是司机的紧急刹车,害他鼻子撞到了前面座椅背垫。


 


第二次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拖着两三个行李袋步履蹒跚地挤到他旁边座位上,踩了他的脚。


 


第三次他被水声吵醒。他看到一条河。路边竖着一个木牌“波托马克河”。


 


他在弗吉尼亚州。


 


Smitty很快就想起了他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朋友Bill、Tomas、Manning还有Desmond。所以当售票员检查车票,发现这位狡猾的乘客早就超过了他所购买的车程,冰冷而又礼貌地把Smitty踢下车时,他心里竟然弥漫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快。


 


他在阿波马托克斯被丢了下来。望着扬长而去的橘色巴士,Smitty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见身后的指路牌上用醒目的啫红油漆刷了“距林奇堡15英里。”


 


他几乎从下午走到翌日正午,像是把登钢锯岭的力气全部使在了两条腿上。走到一半他老旧的皮箱再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换洗的衣物从里面滚出来。他索性把这累赘踢到路旁的麦田里。


 


他不需要这些。


 


而半瓶吗啡被他胸口烫得温热。


 


待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林奇堡小镇边缘,他的鹿皮靴子也不堪重负缴械投降了。Smitty的嗓子眼干得在冒烟,但他盯着从皮靴豁口探出的肉粉色大足趾,竟还被这个逗笑了。在汗流浃背的空隙里,他想到从Desmond的圣经中瞥来的:我使他享安息的时候,他曾在旷野蒙恩。


 


他把靴子随意甩进了路边的草丛,一路跑着,跳进了卵石河滩。Smitty喝了个痛快,然后安静地躺下,浅浅的河水覆过他灰蓝色的眼睛,生涩感一时充斥了整个眼眶,Smitty闭上眼睛。再度睁眼时,他坠入了一片琥珀色的湖海。


 


Desmond一脸的不明所以让Smitty想放声大笑。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冰凉的河水争先恐后呛入气管,Smitty下意识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Desmond踱入河水,向他伸手。Smitty大声说:hey beanpole!


 


他浑身淌着水,光着脚牵着Desmond坐在草坪上。他一边咳嗽,一边享受着Desmond为他拍背顺气时困惑又欣喜的眼神。Smitty上接不接下气,你怎么在这儿?Desmond笑着说没人会对河滩上折腾出的大动静视而不见。之后他问Smitty怎么来了林奇堡?Smitty拧着衣角的水反问他这是要出镇吗?我刚去看了Manning。Desmond回道。Smitty半晌才问:他们都在这儿。Desmond点头,他们都睡在林奇堡郊外的一片墓地里。


 


Smitty闭着眼睛大力拂去眼窝淤积的水,水珠极快钻地入身下柔软的草垫。Smitty看着湿透的草丛混着星点米白的雏菊说,我来看看。Desmond支着手肘笑着看他,Smitty觉得他回到了那个晚上。他们像两个稔熟老友谈着分别后的生活。


 


Hollywood真的去好莱坞找运气了。Desmond觉得他会成功。而Paul回去和心爱的姑娘结婚了。Howell中士有了一个白胖的小子。两天前Desmond还收到了电报邀他过去喝酒。Teach在写书,他想写下枪炮和鲜花...


 


把活下来的人聊了个遍,两人不约而同问:你呢?


 


Smitty挠着头坦言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回了布鲁克林。还是老样子,就他认识的人没剩下几个。Desmond听了一会儿,不知说什么。Smitty摆手示意跳过这个话题,让Desmond聊聊他自己。


 


Smitty知道回来后Desmond去了林奇堡医院工作,他最近在为一所小学的救护宣讲而苦恼。Smitty咬了一根带花的草茎含糊道: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穿梭在操蛋的枪子里。Desmond小小地推了他一把:还有你的份儿。


 


我想去看看Manning。


 


Manning是他们队里最年轻的那个小伙,Hollywood常打趣他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雏鸡。Manning不像你这么好脾气。说着Smitty指了指Desmond。他会找取笑他的Hollywood打架,但那只是一开始。等关系熟透后Manning就能不动声色地嘲笑Hollywood一身肌肉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他常常把家里寄来的肉干、巧克力吃食一类的玩意儿分给大家。有次他姐姐给他寄了一件土黄色的针织线衫,上面还见鬼的绣了一朵雏菊。Manning嫌弃的不行,却边抱怨边老老实实穿在了里面。


 


我没能救活他。Desmond说道。


 


你给了他一剂吗啡。我给了他一枪。


 


森白的骨屑混着肠子流了一地,下巴上堪堪挂了几块肉糜,Smitty从来不知道没有唇肉的嘴巴也能鼓动出字句。模模糊糊,声若蚊呐Smitty把耳朵贴在他皮肉翻绽的猩红牙龈上才能捕捉到那几个词:Mercy、Shot、Please. 


 


他们把Manning的毛线衫连同铭牌寄回了林奇堡。


 


Manning的墓碑前搁了一束雏菊。


 


Manning的姐姐结婚了,年初生了个女儿。Desmond小声说,他们给她取名字叫Manning。


 


Smitty把嘴上叼着的雏菊花草茎夹在手里,冲Desmond的眼睛比划了两下。


 


我一直想说它和你眼睛很配。


 


说着他把花揩在Desmond的鬓边,小幅度点点头,对自己的这一发现显得十分满意。Desmond也没躲开,他看着Smitty赤着脚粘满了泥巴块和碎石子。


 


我们该去帮你找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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