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汤

Helplessly romantic.

在Nusa penida(1)

她一在浅浪中摇摇晃晃的小船里坐下,就闻到了一股劣质方便面的调味包的味道。她脚上被抓破的蚊子包在上船之前被海水浸了浸,现在开始发疼发痒。她抬头看了看低矮的船顶,盯着那个写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发呆了一会儿,一直到她眼中的这几个字开始模糊变形,脱离原有的结构和意义。

小船开动的时候没有人通知,等她看向窗外的时候才意识到船已经往海里驶去了。不过片刻,船下的海浪开始剧烈地拍打摇晃着船身,她颇有兴趣地微笑起来,然而这样的风浪并没有持续多久,待船远离岸边的时候,海波就变得相对平稳了下去。她有些失望地意识到,这感觉和坐车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有些犯困,脑袋靠着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小角的窗。她注视着被黑色窗框和深色玻璃膜框住的那一小条海天,时不时能看到一小片快艇,还有它身后掀起的白色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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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船是快艇,然而船的速度并没有她想象的快。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一上船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甚至比之前船上方便面调味包的味道更加具有穿透力。好在她所坐的位置终于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海,以及远方朦朦胧胧的小岛。天空褪色的浅蓝全然没有波光粼粼的海浪那么有吸引力,就好像天上的色彩都被洗入了这一片片蓝蓝的海波里。跳动的海浪让她想起那晚上看火焰舞表演时在黑夜中闪动的火花,两种如此不同的自然元素却都具有这样变化万千的魔力,吸引着她、让她看得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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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边的海风来来回回吹拂着她,倦意也随之染上了她的发丝,一头黑发慵懒地散乱在肩上。她趴在Café的桌上闭上眼睛,也不管手臂上黏糊糊的防晒霜糊了一额头。可惜没等入睡,她就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眼前的海。在陆地上看海和在海上看海是不同的;当她在坚实的陆地上望着它的时候,她无法切身感觉到海的涌动和心跳。但是在这里,她可以看着远方深蓝深蓝的水渐渐过渡到她面前的浅碧玉色,最后变得清澈明亮,卷起排排不规则的白色浪花。


她蹦下椅子,脚底刚刚踩上太阳下晒得发热的拖鞋就被烫得承受不住,一只手抄起鞋,一脚一陷地踩着沙子往海里跑。海浪哗啦地没过她的脚腕,舒爽的凉意沿着她的小腿向上蔓延。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直到和海浪的呼吸节拍一致为止。月亮的引力召唤着潮汐来来往往,一次次洗刷去她心里的灼热,那个在她脑海里一直旋转的巨大火炉也随着海浪和珊瑚残骸间的碰撞声渐渐褪为一片蓝色的平静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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