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汤

A/N: 终于完结了（。可能隔的时间太久了 有一些想要resolve的东西还是没能resolve……比较仓促 见谅。

献给 @大地之衣  I owe you a kiss.

以及我最亲爱的Ashaya @Mellerio__o  

－－－－

他们一起走回达米安的房门前，一路上沉默在两人之间拉扯着。

 

达米安怔怔看了一眼门把手，然后转头看着迪克。“我忘了拿房卡。”

 

迪克不禁笑了出声。今晚的头一次。

 

“顶楼有个游泳池，视野也很开阔，”还没等迪克表示他们可以回他房间，达米安就迅速地说道，“听说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迪克耸了耸肩。“我也的确没有睡觉的打算。”他说道，朝达米安微弱地一笑。

 

五分钟后，迪克提着自己所有的行李和达米安来到了顶楼。如他所说，视野开阔，可以眺望到大半个城市，游泳池边空无一人。天还沉暗着，日出可能还得等好一会儿。

 

“我们还没一起去过环球影城。”迪克趴在栏杆旁，眺望着目光能及的远处。达米安在他身后轻哼了一声，迪克便转过身去看他。少年蹲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只手拨弄着泳池里的水。

 

达米安许久没说话，久到迪克几乎忘了自己一开始说了些什么。迪克一直不习惯这种沉默，但他发现和达米安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介意。

 

“我们可以明天去。”达米安说道，走到迪克身边，和他一样趴在了栏杆上。

 

“嗯？”

 

达米安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环球影城。”

 

迪克咧嘴一笑。天色朦朦胧胧地亮了些，城市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我一直想买根魔杖来着，”迪克忽然说道，“还有黄油啤酒，我早就想喝了。”

 

达米安半心半意地翻了个白眼。“我早该想到你会乐意像个傻瓜一样手舞足蹈地挥着一根棍子，”他抱怨道，“我发现，你总能让我后悔答应你的任何请求。在这点上你一直天赋秉异。”

 

迪克低笑了一声，侧头瞥了一眼达米安，可就这一眼，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达米安低着头，手上拿着那纸还未拆封的信细细端详，就好像指望着自己能够单纯以这种方式得知里面的内容一般。

 

迪克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信在达米安手中，而迪克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拆开。一想到那个让他无法面对达米安的事实就与对方隔了一个信封的距离，迪克就有些痛苦起来。

 

达米安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惊异、厌恶、后悔自己挽留他，或是装作毫不在意？无论哪种，迪克都清楚，不论他现在做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已经开始的一切。

 

要是海浪的趋势已然袭来，在到达顶点之前它是不会就这样退散的。

 

也许事实是，他不介意达米安知道。迪克这么想着，低头看着楼下近乎空旷的街道。

 

“格雷森，”达米安忽然拿信封戳了戳他的腰，“你留下了，那么这封信也没有了意义。”

 

迪克瞪大了眼睛，不禁抬头看了达米安一眼，少年的表情平静又从容。迪克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信封。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达米安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迪克很肯定他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除非……

 

除非。

 

“理查德。”最终达米安低声念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达米安目光如炬，迫使着迪克与他对视。

 

迪克艰难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中快得莫名其妙，就好像它清楚自己即将迎来的会是怎样的震动。

 

晨曦终于穿透了布满层层楼宇的地平线。

 

达米安稍微清了清嗓子，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握紧又缓缓舒张开。“如果你是因为感到难以面对我而离开，你大可不必担心。”

 

迪克犹豫了片刻。“你不明白——”因为你不可能明白——

 

“你爱我。”达米安提高音量打断了他，语气肯定而不容置疑，就好像在叙述一件他早就一清二楚了的事实，“难道一定要我这样说出来你才愿意相信吗？那么，是的，我当然明白。”

 

他止住了话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迪克，也就是那时候，迪克才突然恍然大悟——一直以来，是他什么都不明白，是他对他们两人的一切毫无觉察。

 

那些棋盒中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棋子。被压扁的果汁盒。电梯里短暂的触碰。烟火下掠过他后颈的轻柔呼吸。

 

因为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很难察觉不出对方也爱上你的那一刻。

 

也许有那么一刻他曾怀疑过——也许是刚才，也许是昨天，又或许是许久以前——他对达米安所感觉到的真的是他以为的爱情吗？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吻他的欲望就和太阳升起的意愿一样强烈又无法抵挡。

 

一开始只是两双嘴唇的轻触。就在迪克以为他们的第一个吻就会保持这种方式到结束的时候，达米安却用力地吻了上来，他急促又充满渴求的呼吸声散落在他们唇间，带着一种只有长久的压抑后才能具有的放纵。这使迪克几乎想要微笑，但他只是接受着、安抚着达米安的热切，并回以同样的渴望。

 

最后，迪克稍微退开了一些，手指紧紧与达米安的相缠。一想到从此以后他都拥有这样做的资格，迪克的心里就盈满了温和又轻盈的感觉，消融了原本沉甸甸的不安与痛苦。在那渐渐升起的日光中，他注视着达米安的同时，也看见了他以前从未有过机会探索的那一面。

 

迪克想起那天下午，他在达米安眼中看见了他从未见识过的光彩的时刻，而现在他才意识到，那时候之于现在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于是迪克笑了起来，咧起嘴角，笑到他无法克制地颤抖，笑到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快停止你的傻笑，迪克·格雷森。”达米安试图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但迪克却丝毫没有理会，径直将少年拉入一个近乎令人窒息的拥抱。

 

“抱歉，达米安，”他最终说道，嘴唇几乎贴着达米安的耳廓，“你可能还得忍受我很久很久。”

 

忽然间，怀里的少年没那么僵硬了，迪克感到达米安深深吸了一口气。

 

“I think I can live with that.” 他这样回应道。

 

Fin.